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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八章 回首何寂寥(2 / 2)

“木槿何时如此生分了,就算我嫁给了殿下吗,与你也依旧是姐妹啊,我知晓那三皇子求娶之事,你这几日心里不痛快,木槿,你莫要生气,我再去替你求一求殿下,看能否换一个人和亲。”连雎亦看着面前素来是贴心的姐妹,眉心透出几许担忧,那话语间也尽是真心实意,抬手亲自将木槿扶起来一起坐到那亭子里。

“不用了,娘娘不用去为难殿下,反正木槿迟早是要嫁人的,这次虽是远嫁,可陛下给了公主的身份,过去就是正妃,听闻那三皇子也是洁身自好之人,这般过上一辈子,也挺好的,免得以后被赐给别人做继室或者妾室。”木槿垂眸,就这么被连雎亦扶着手站起身,那手心凉的像是块冰一般。

只是那僵硬的手,只有自己知道的恶心。

像是本能的想要挣开一般。

“你若是这般想着也好,我也替你打听过,那三皇子生的英俊的很,脾气也好,且那三皇子亲自向陛下要的你,定是对你心生倾慕,这般,你过去之后他定是带你如珠如玉,你也是找到了个好夫家。”连雎亦握着木槿的手,就像是在闺阁之时一般的亲昵,眼角眉梢都是为木槿考量的模样,像是压根没摸到木槿冰冷的手一般。

“你这才嫁人,便已摆出了一副长辈的姿态来管我的婚事,真是喜欢瞎操心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娘亲呢。”木槿指尖微微一僵,压下心间的苦涩以及那上涌的血气,勾起一抹俏皮的笑,状似埋怨。

“我好心为你你还嫌弃我,狼心狗肺。”连雎亦也笑,状似恼怒的拍了一把木槿的手,嘴上虽是骂着,可是却更像是在调笑。

“是是是,是我的错,娘娘莫要与我这见识浅薄之人一般见识。”木槿垂眸,与连雎亦说说笑笑。

连雎亦一直在木槿这儿留到了午时用过午膳之后才离开。

连雎亦方才被身边的大婢扶着回到东宫,身边的大婢便低声在她耳边道。

“娘娘明知那木槿姑娘对殿下存了心思,这会儿正好将她嫁出去,再也见不到殿下,为何还要那般说,差点吓坏了奴婢了。”大婢名紫苑,是自小跟随连雎亦的,对连雎亦忠心耿耿,也素来聪慧,一眼便看得出木槿那压抑的嫉妒。

“我求了有用吗,她还不是要嫁出去,况且,她也不是傻子,自然知道,这三皇子,她不嫁也要嫁了。”连雎亦垂眸,那脸色连一丝笑意都没有,指尖捏着腰间一只玉坠,讥诮的勾了勾唇角。

她岂会不知道木槿的心思,可是那又怎样,木槿不过是一个孤女,给不了殿下任何势力,只有她,只有她配得上殿下,也只有她,能够成为殿下的妻子。

而这,东宫,连一丝木槿的地方都没有,都不会有。

她就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,就是要木槿自卑嫉妒愧疚一辈子。

紫苑低头,不敢去看自家主子,安分的扶着自家主子进屋子,像是什么都没有问过一般。

而御膳房之中。

易渊跪在自家父皇面前,素来高傲的头低的很深,眉眼低垂,透出臣服的姿态。

“你成婚之前朕就问过你,木槿丫头和连家姑娘你要哪一个,你回的是木槿丫头。”帝君脸色有些苍白,坐在御座之上,垂眸看着下面跪着的儿子,似是一眼便将易渊给看透了。

他这个儿子,是帝王之才,他不是昏君,只要这个儿子没有反心,他便不会压着这个儿子。

可是,再合格的继承人,也有难过美人关的时候。

“是,儿臣回的是雎亦,雎亦于儿臣有救命之恩,儿臣放不开,而木槿……木槿是儿臣这一生想要护着的人。”易渊以头叩地,一句话,说得极为坚定。

他记得连雎亦在十岁那年救过自己一命,也记得木槿陪过自己十五年的岁月,记得幼时那个笑意暖到心里的小姑娘。

可就是那一年,他在猎场遇刺,连雎亦救了他,于是他与木槿之间多了一个连雎亦,他与木槿同样也因连雎亦生分了。

“那你要将木槿置于何地,又想将连雎亦置于何地,让他们效仿娥皇女英吗。渊儿,你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。”君王听见那救命之恩之时微微眯了眯眸子,却是没有开口。

“……”易渊哑口无言。

他知晓木槿是什么性子,她再怎么八方玲珑,也有自己的高傲,怎么可能给他做妾室。

“回去吧,木槿有自己的主意,她会嫁去华国,你才新婚,莫要辜负了新妻子。”君王看了一眼自家儿子,摇摇头,便摆摆手,让人离去了。

易渊再次叩首,未再说一眼,沉默退下。

木槿病了,病了七日,自连雎亦走后,木槿自己尽到屋子里便突然呕了一口血,木槿面不改色的将帕子收了,以为没什么事情,却没想到晚间便开始发热,额间昏昏沉沉的开始做噩梦,那梦里一会儿是那红衣青年灰飞烟灭,红衣女子入魔毁天灭地模样,一会儿是七岁上头她与易渊遇刺,被人追杀,她一个孩子,带着还比自己大上三岁,已经受伤昏迷的易渊一路在深山里逃命的场景。

这番变故惊动了宫中大半的人,毕竟她身上现在还有着联姻的婚约。

木槿是在第八日才醒过来的,听云端说她这场病来的极为凶险,皇后娘娘,太子殿下,太子妃都来过几次,太医院的人也是来来往往的,甚至是连那三皇子都送过药过来。

可是木槿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,脑中依旧是昏昏沉沉的,似乎还是沉在睡梦里难以出来一般,以至于有时候恍恍惚惚的在那阳光下坐着,脸上尽是死气。

她活不过二十岁。

这是她早就知道的。

七岁那年她在山里带着易渊逃了那么久,怎么可能没有代价。

这短短的二十年岁月便是代价了。

只是,如今这般折腾,郁气结在心里,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过二十岁了。

也好,正好嫁出去了,易渊也看不到自己死的样子。

木槿坐在那亭子里,五月的太阳有些晒人了,可是木槿还是觉得冷,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凉意,冷的木槿脸色都有些发白了。

“姑娘这是怎么了,病还没好呢,怎么就出来了。”云端自后面给木槿披了一件衣裳,脸上尽是温婉,抬手似是想试探一下木槿的手。

“没事,就是觉得有些冷,出来晒个太阳罢了,你去给我取本游记来,我就这般晒太阳,有些无趣。”木槿反手躲过云端的试探,勾起一抹笑,似乎是想要让云端安心。

可是那眉心掩不住的死气却是如何都无法让人安心。

“好,我这就给姑娘拿书去,姑娘也别太晒了,当心晒黑了,那可就不好看了。”云端状似没有看见木槿的脸色一般,神色如常的转身离去。

身后,木槿拧着眉心,取出一块帕子捂住嘴,面不改色的吐出一口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