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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15)(2 / 2)

  各种以前影儿都没见过的,好吃的好玩的,不要钱似的朝他房里抬,打量他是林如海的弟子,又拜了武师傅的,特特的寻了好几副名人字画、字帖给他,还不知从哪里,弄了一把颇为精巧的八石牛角弓来,说是谁谁家的传家之宝,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弄到手,若不是那家人已经家业败落,且两代都无人能开得了弓,不然便是饿死了,也是不卖的。

  这些东西贾玩来者不拒,且毫无拿人手短的自觉这宁国府又不是他贾珍一个人的产业,难道就许他一个人败?

  除了东西,还有人,家里的大小主子,轮番来劝。

  尤氏好应付,一句出了孝再议便打发走了,只贾蓉难缠,死皮赖脸的跟着,比小厮还殷勤,一口一个儿子,混忘了贾玩比他足足小了近十岁。

  满口都是亲王殿下如何文武双全,如何风流俊俏,如何温柔多情又说谁谁家的女儿因嫁妆单薄,嫁去夫家被人轻贱,三天两头的哭回娘家云云,弄得贾玩不胜其烦,好容易找了个由子将他支开,自去找柳湘莲喝茶。

  那边柳湘莲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,道:你没事儿拿那些东西勾他们做什么?如今弄得我也不得清净,珍大爷昨儿灌了我一夜的酒,央我来劝你呢。

  贾玩道:他在我面前摆足了哥哥的款儿,背地里倒舍得下功夫。

  端着茶盏喝了一口,微微皱眉又放下。

  他虽不懂品茶,尝不出水的轻浮厚重,茶的毫香蜜韵,但好喝不好喝总是知道的,想着自己到底还是被惯坏了,前世几十块钱一大罐的红茶绿茶,还喝的津津有味,如今连茶馆里最好的雨前龙井都嫌弃。

  怎么,喝不下?早教你别来这地方了。

  贾玩道:喝不下是因为不渴,渴了什么不喝?

  伸手推开窗子向外一望,果然瞅见贾蓉在下面伸着脖子张望,于是叫道:蓉哥儿。

  贾蓉大喜,提着衣襟小跑上楼:请二叔安,怎么这么巧在这儿遇见,不如侄儿做东,请叔叔和二郎去喝一杯?

  贾玩冷着脸,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扔给他,道:拿去给你老子,我不稀得见他。若不是看在姐姐和柳二郎的面子,断没有这么容易的事!

  贾蓉慌忙接住,见信封抬头写的是恩师林如海亲启几个字,里面虽装着信,却没封口,顿时大喜,嘿嘿笑着,道:二叔,这是?

  贾玩懒得看他装傻,道:我不便离京,让你老子多派些妥帖的人过去,那些东西,别看我得的容易,放在外面多少银子也买不来,谁若是碰坏一点儿,卖了他一家老小也赔不起。

  贾蓉连声应是,赌咒发誓说便是掉了他的脑袋,也绝不敢弄坏一星儿,又对柳湘莲殷勤道了谢,这才欢天喜地的去了。

  柳湘莲愕然道:你真把东西给他们?

  贾玩道:不过借他们的手运回京罢了,哪里就给他们了。

  柳湘莲跌足道:这一家子的习性你还不清楚?你便是要把这些东西送回京,好歹也等分了家再说,你这会子运回来,和给他们有什么区别?

  贾玩道:谁说我要分家?

  柳湘莲一愣:你不分家?

  他和贾玩熟识,怎会不知道贾玩对这一家子的反感,不分家难道等着烂死在里面不成?

  贾玩道:且不说我如今尚未成年,想分家也分不了,便是能分我姐姐跟谁?

  没听说分家的时候,未成年的女孩儿单独分一家的,剩下一个承了爵的长兄,一个未成年的弟弟,跟谁还用说?

  到时候惜春的婚事,他就更说不上话了。

  柳湘莲越想越觉得是个死结,道:这却难办了。

  贾玩笑道:我都不急,你急个什么?

  柳湘莲看他不像没主意的样子,也不跟着白发愁了,道:上次的事,可真多亏了你了。

  那天尤三姐两度自尽,若不是贾玩拦在中间,他差点就松了口,可如今见识了这几日贾琏新宅里的热闹,真是一阵后怕。

  贾玩瞥了他一眼,道:且等着吧,真正的热闹还在后面呢!

  热闹来的很快,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,何况贾珍几个行事张扬,宁国府的下人话多嘴长,贾琏在外面偷娶二房的事,早就传的满天下都是了,连探春一个姑娘家都得了信儿,就只单瞒着王熙凤和平儿两个。

  然而府里人口众多,她们两个又不是聋子瞎子,怎么可能一直听不到风声?

  那天平儿听两个小丫头笑嘻嘻的说什么外头的二奶奶,便知道不好,回去告诉了王熙凤,王熙凤拿住贾琏的小厮兴儿、旺儿一审,顿时什么都知道了。

  王熙凤是个有成算的,便佯装不知,待贾琏又离家去了平安州,便带人去了他的新房,见了尤二姐。

  尤二姐原又惊又怕,不想王熙凤却将姿态放的极低,被她一番好言好语说下来,尤二姐又感动又愧疚,立刻将她当作了好人,信成了知己,姐姐妹妹叫的亲热。

  王熙凤又殷殷的要接她回府,连要是妹妹不合我去,我也愿意搬出来陪着妹妹住,只求妹妹在二爷跟前替我好言方便方便,留我个站脚的地方儿,就叫我伏侍妹妹梳头洗脸,我也是愿意的的话都出来了,尤二姐见她好意难却,加上自己也想过了明路,便低头应了。

  尤三姐原要拦着,奈何尤二姐主意已定,只好眼睁睁看着尤二姐跟着王熙凤进了贾府。

  进了府,王熙凤那边早安排好了住处,三间厢房修整的和上房一样,又找了个由子将她带去的丫头打发了,重又给她安排了丫头婆子。

  另一边,又派人找到和尤二姐定过亲了的张华,给了银子,让他去告贾琏孝期成亲、停妻再娶、强夺□□几桩罪。

  王熙凤让旺儿和张华套好了词儿上公堂对质,将贾蓉也牵扯进来,然后气势汹汹的杀到了宁国府。

  恰好那时贾玩从外面回来,就看见王熙凤在院子里,将尤氏揉的跟面团儿似的,骂的狗血淋头,尤氏只用帕子捂着脸哭,一句话都张不开嘴说。

  贾蓉跪着抱住王熙凤的腿,一边自己掌嘴,一边自己问着自己说:以后可还再顾三不顾四的不了?以后还单听叔叔的话、不听婶娘的话不了?婶娘是怎样待你的?你这么没天理没良心的!

  听得贾玩差点笑出声来。

  后来也不知怎么说的,两人许了五百两银子,千恩万谢的送走了王熙凤。

  王熙凤封了二百两给审案的察院,那察院和王子腾交好,收了银子,判了张华诬告。

  若说事情到此为止,可就太小看王熙凤了,这头官司刚了,那头王熙凤又让旺儿给了张华一笔银子,让他继续再告虽他认了孝期娶亲是诬告,但尤二姐和他定了亲的却是事实,让他告官要求领回。

  这次当然是赢了,张华去贾府那边要人,只是领进去的人再退回去,贾府颜面何在?只好又使银子。

  原尤二姐来路不正,贾母等人便对她没什么好感,这会子又接二连三的扯上官司,更是不喜。

  尤二姐这边的日子,便一天比一天难过起来,丫头不听使唤,要什么一概没有,开口就是嘲讽,只偶尔送一点残羹剩饭给她尤二姐性子软弱,不惯与人争斗,只能整日以泪洗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