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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6)(2 / 2)

  脸上的喜色怎么都掩不住,一面领着贾玩快步向内走,一面道:前儿姑娘派人送来急件,说玩二爷丢了,让老爷帮着在江南这边留意一下,毕竟江南风流之地,那些拐子得手好看的男孩女孩,皆爱朝这边送

  说着高声叫道:快快去禀告老爷,说玩二爷来了!

  见前头一叠声的叫着玩二爷来了,跑去禀告,才又继续道:老爷便让小的们拿着玩二爷的画像,到各处去打听。

  老爷是巡盐御史,这江南的豪门大家,多多少少和盐字沾着干系,也愿意给老爷这个情面。

  老爷说,虽玩二爷必不会来的这么快,但先打好招呼,若玩二爷果真来了,也能少受些冤枉罪

  贾玩低下头,掩住眼中的异样。

  换了个壳子,似乎人也变得脆弱起来,在拐子手里一个多月他都若无其事的过来了,这一瞬间胸口涌出的暖意,却刺得他鼻子发酸,眼睛发疼。

  原来远离家乡千里之地,竟有素不相识的人,在关心着他的生死,计较着他的安危。

  对了玩二爷,您这是从哪儿过来的?

  贾玩定了定神,简单道:他们让我们在船上做些杂活,我趁人不注意,跳下水游上了岸。

  老仆喟叹一声:可知是受了大罪了

  又骂道:这些杀千刀的拐子,丧天良的东西,不知道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!一个个都不得好死!二爷您放心,咱们老爷一定会给您做主,让啊,老爷出来了!

  贾玩一扭头,便看见一个身材颖长、容貌清癯的青衣中年快步而来,忙迎上去,躬身道:小侄贾玩见过林姑父。

  虽论亲缘,两家隔得很远,但贾玩这一声姑父,却叫的心甘情愿。

  刚弯下腰,便被林如海几步抢上前搀住,上下打量了一遍,温声道:没事就好。

  又道:去准备热水、衣物。告诉厨房,快快的熬一碗姜汤过来,再做些好克化的吃食还有,让林全去请个大夫回来

  又吩咐人替贾玩准备房间,这才将他带入书房。

  贾玩不等林如海开始问话,便道:林姑父,我来时坐的那条船,现在才刚刚靠岸,船上还有几十个被拐来的孩子

  林如海闻弦歌而知雅意,丝毫不见耽搁,问清楚是哪条船,便立刻从门外唤来一个亲随,吩咐他速速去码头盯着,又对贾玩道:你先去沐浴更衣,吃点东西,好生休息一下,在这里便当在自己家中一般,不必拘谨,有什么要的,只管吩咐下人我这便去找知县大人救人。

  说完起身出门,贾玩在里面听见林如海吩咐取他的官服来,便叫了一声:林姑父!

  林如海返身进门:怎么?

  贾玩道:船上有一少年,同我关在一处,临行时交给我一件信物,说若官老爷不肯管,可用这个试试。

  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方绢帕。

  那绢帕原本洁白如雪,现在却满是污渍,绢帕本身并无什么奇特之处,绣的几根竹枝也只寻常,不过上面却扣着一个印章,只拇指印大小,应是什么人的私章。

  贾玩知道那少年应是有些来历的,只是来历再大,总不能随便一个官儿,就认得这枚私章吧?

  若他走错了衙门,或遇到那架子太大的官儿,岂不是白耽误工夫?是以才先来见林如海。

  只是他和林如海,虽算沾着亲,却不知他人品如何,肯不肯实心救那些孩子,是以才不曾和盘托出,若林如海不愿伸手,他也好拿着帕子,去其他衙门求助。

  毕竟这个时代,能和官盐沾边的,哪个不是豪门大族,哪个没有深厚背景?林如海官不过七品,且拐卖人口并不在他的责权范围,他未必愿意捅,或捅得了这个马蜂窝。

  此刻见林如海毫无推诿之意,且说到知县大人四个字时,语气稍带犹豫,加之又令人去取官服,可见他和县官并无交情,想要说动知县搜船,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
  这才将帕子拿出来。

  林如海接过绢帕,一见印章立刻神色大变,又仔细查看一遍,急声问道:那少年境况如何?

  贾玩摇头:不太好。

  简单解释了两句,林如海便不再多问,取了个匣子将绢帕收了,放进袖子,道:你好生休息,我去去便回。

  掀了帘子出去,道:备车,去知府衙门!

  贾玩松了口气,林如海原是找知县的,如今变了知府,看来那小子果然来头不小,想来获救一定不成问题。

  事到如今,他一个小孩子也掺和不上,便随着林府下人,去洗了澡,换了衣服,吃了东西,去客房休息。

  时隔月余,再度躺在松软的被褥间,贾玩竟有生以来第一次失了眠。

  一个多月以来,他面上的从容,其实大半只是强撑。

  他早就发现,这个世界习武的效率比前世强了十倍不止,只怕后世只是传说的内力,在这个世界也不足为奇他一个21世纪的武术天才,到了这里,恐怕只是个战五的渣渣,何况他如今的实力十不存一,而随时随地会昏睡不醒的毛病,更是如同一个不定1时炸1弹,随时可能将他推入险境。

  这种情形下,他拿什么保证,自己就一定能顺利脱身?

  只是惊慌失措于事无补,他只能是见步行步,尽人事而听天命罢了。

  如今终于可以真正的放下心弦。

  再度睁开眼睛,外面阳光明媚,贾玩还没判断出时辰,便被门口丫头的叫声吓了一跳:玩二爷醒了!

  那道士说的竟是真的,玩二爷真的这会儿醒了!

  什么和尚道士的,贾玩正晕着,就见林如海掀了帘子进门,笑道:贤侄这一觉好睡,可是吓得老夫不轻。

  贾玩不好意思道:是小侄的不是。

  他竟忘了,不是所有人都习惯他这一睡不醒的毛病的,竟没提前知会一声。

  林如海摆手道:需怪不得你。

  虎口余生,若还能事事周全,倒不像个孩子了。

  挥手令下人下去准备吃食,问道:现在感觉如何?

  贾玩道:林姑父不必担心,我这是老毛病了,除了贪睡些,并无其他。

  又问道:昨儿救人可还顺利?那些孩子,还有那个少年,都救出来没有?

  林如海笑道:哪里是昨儿,你这一觉,足足睡了三天。

  又道:都救出来了,毫发无损。那少年如今就在扬州知府的别院里住着养伤,曾多次催促知府大人派人寻你,甚是急迫你可要去见他?

  贾玩微楞,林如海用了一个寻字,可见并未将他的存在告知扬州知府,且听他的语气,似乎并不赞成他去见那少年。

  拱手道:还请姑父指点。

  林如海微微一笑,颇为赞赏这孩子的灵透,道:见与不见,各有利弊。只是老夫觉得,此事不急于一时。

  其一,那少年的身份高则高矣,却也牵扯到许多干系,我与知府大人本在局中,此举百利而无害,然你却不同,若是此刻冒然卷入,不仅自身难以保全,还可能连累家人。不若等尘埃落定时,再行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