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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(2 / 2)

  “再忙也得休息。”孟二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:“前两日台院有个不懂事的属下把令尊参了一本,我都不敢上门,就怕大娘子冲我发火。”

  素珊抬头看了他一眼,孟二郎的脸上愈发真诚,仿佛弹劾倪三爷的本子真的并非出自他的授意。

  “好吧。”他顿了顿,又老老实实地承认道:“我当然事先看了,到底没拦。”倪三爷是真该吃吃苦头,省得以后给素珊添乱。

  素珊喝了口茶,淡然回道:“孟大人乃御史中丞,掌监察之职,风闻奏事,肃正纲纪俱分内之事,自然要公正严明。大人不必如在意我的看法。”

  孟二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没说话。

  石头和兜子在一旁,许多话孟二郎也不便开口,很快将话题岔到别处,问起两个小家伙近日的表现来。

  “都乖得很,不知道多听话。”素珊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温柔的笑意,“我每天带着他们在山里爬上爬下,本以为他们俩坚持不下来,不想这两个孩子还挺能吃苦,一点也不娇气。”

  素珊跟着慈心师太在外走动时没少见各种熊孩子,相比起来,石头和兜子简直是乖巧得像天使,石头活泼聪明,兜子乖巧招惹疼,虽然都是权贵子弟,身上却没有半点架子,别院里就没有人不喜欢他们的。

  素珊说起这些天来相处的趣事,石头和兜子时不时地插一句嘴,孟二郎安静地在一旁听,屋里的氛围和谐又温馨。

  孟二郎很享受这种难得的宁静,温柔的目光落在素珊脸上,待她察觉时,才朝她笑笑,而后若无其事地挪开。

  但总是有些人不合时宜地闯进来。

  “方大人来了?”素珊听到翡翠的禀告声不由得愕然,讶道:“他怎么又来了?”上回是特特地来道谢,这一次是为什么?

  “似乎是听说孟大人来了山上,所以才过来的。”

  孟二郎眉头跳了跳,认命地站起身,暗地里却在咬牙切齿,方五郎这小子真是不干好事。

  他原本还想给方五郎一点颜色看看的,结果出门一看方五郎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,孟二郎又不好意思再骂他了。

  “怎么了,这是?垂头丧气的,跟谁吵架了?”

  方五郎叹了口气,“家里头吵得很,我心情不好就躲了出来。”

  家里头吵?孟二郎颇觉意外,静德长公主和方驸马一向恩爱,怎么会吵起来?或者是别人?可方家有谁敢在长公主面前耍横?

  方五郎白了孟绪一眼,“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事。”

  孟二郎摸不着头脑,“你们家里的事,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?”

  “大皇子要议亲了,我娘蠢蠢欲动,想把二房的三娘子送进宫,我爹不同意,这不就吵起来了。”

  孟二郎顿时就明白了,脸上露出讥讽的笑,“冯贵妃还真是一刻也不得消停。”

  他刚刚才参了一本,冯家因此被陛下斥责,换了别人好歹也要沉寂一阵,这冯贵妃却一点亏也不肯吃,这会儿大张旗鼓地要给大皇子选妃,分明要给孟二郎打脸——你再掺和又怎么样,将来那位子迟早是人家的。

  “那能怎么样?有大皇子在,谁也不敢得罪她们。不然,将来新帝继位,少不得要被清算。”方五郎烦得直揉眉心,一个脑袋两个大,“我娘也真是的,凑那个热闹作甚?方家娘子又不是嫁不出去,何必非要去争那个先。平白地折了自己的脸面,人家还不当回事。”

  孟二郎微觉意外,“怎么,冯贵妃还不肯?”方家也是京城里数得上的世家大族了,不然,先帝也不会吧静德长公主下嫁,这冯贵妃居然还不乐意?

  方五郎面色复杂地点点头,“我娘去探了探口风,结果被冯贵妃一口回绝,气得要命,正在家里头跟我爹大吵。”所以他才躲了出来。

  孟二郎啼笑皆非地道:“话又说回来,大皇子的婚事也不是冯贵妃能做主的,上头还有太后和陛下在,再不济,不是还有皇后娘娘吗。”

  “理是这个理,我娘不就是去问一句。咱们不说这个了,心里烦。对了,你日后行事也谨慎些,冯家现在跟你不对付,可劲儿地想找你的麻烦呢。先前也就罢了,等大皇子一成亲,恐怕立刻就要参与政事,少不得要和你过不去。”

  孟二郎皱皱眉头,没吭声。

  ☆、第二十八章

  二十八

  静德长公主在冯贵妃那里受了气,回家又和方驸马吵了一架,越想就越是气不顺,干脆进宫去找太后告状。

  “你这不是自找的么?”太后一点也不同情她,笑呵呵地道:“又不是不晓得她的德行,这么多年一直跟人家合不来,没事儿都要噎她几句,把人得罪得很了,这会儿又想把府里的姑娘嫁过去,她能给你好脸色才怪。”

  静德长公主委屈道:“我就是气不过她那理所当然的样子,大皇子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她做主了?方家的姑娘瞧不上,难道她还想娶个冯家的丫头进来?可不是我瞧不上她们冯家,就那府里的家风,能教出什么样的姑娘?”

  静德长公主乃金枝玉叶,又是在太后面前,说话自然肆无忌惮。太后无奈地摇头,“你早晚要在这张嘴上吃亏的。贵妃再怎么不是,那也是大郎的生母,便是看在他的面子上,你也不能太过分。再说了,大郎的婚事你又何必横插一棍子,没瞧见阿沈都不管么。”

  “我还不就是想给五郎和六郎谋划谋划么。”静德长公主被太后说得有些不自在,喃喃解释道:“母后您也晓得,五郎和六郎跟冯家一向不大对付,与大皇子也没什么往来,日后恐怕——”

  “行了。”太后打断她的话,“儿孙自有儿孙福,五郎、六郎都是聪明伶俐的人儿,尤其是五郎,心里头明白着呢,你有跟冯家吵架的工夫,还不如仔细去帮他寻一门亲事。”

  一提到这事儿静德长公主就头疼,她都快哭了,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,可怜我们家五郎,相貌家世哪点不好,文武双全,风度翩翩,哪样不拔尖,怎么这婚事就这么不顺呢。这都第几个了,上回还特特地找人算过,说那何家的小娘子命硬,结果倒好。真是愁死我了。”

  京城里那些嚼舌根的妇人还说五郎克妻,弄得她想寻门亲事都不容易,更不用说还有别的要求了。

  “我总不能给五郎随便寻门亲事吧。”五郎那样的人品才学,就算不是她生的,那也不是寻常姑娘能配得上,正要整个庸脂俗粉给他做正妻,那也太委屈五郎了。

  太后没好气地道:“谁让你随便找了。我是让你把眼界放宽些,不一定非要局限在京城里。多使人出去打听打听,江南那边不是也有不少世家大族,定能找到模样才情样样出挑的姑娘来。”

  可那也得有福气嫁进门才行!静德长公主心里想。

  她在太后宫里坐了一会儿,临出宫时又折了道儿,转去了皇后娘娘的太极宫。

  可还没进门,就听得宫里砸东西的声音,外头的侍卫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,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,宫人们全都躲着,院子里一个人也瞧不见。

  哟,这又吵上了!

  静德长公主抬脚就走,一溜烟地逃了。

  太极宫里,沈皇后正在大发雌威,“……主意都打到我头上来了,行啊你呀。还有什么话也一并儿说了吧,说了我正好搬出宫去给你们腾地方。”

  皇帝陛下捂着脑袋在屋里跳来跳去,眼睛还仔细盯着沈皇后手里的东西,“哎呀,这个不能扔,那可是我亲手雕的……那个也不行,不能砸呀……”

  “这个不能扔,那个也不能砸,你怎么这么小气!”沈皇后叉着腰指着皇帝大骂。